【触摸印度】恒河火葬：通向天国的圣道-judy-搜狐博客

瓦拉纳西（Varanasi），千言万语，不知该如何落笔……

一面写着圣洁，一面写着污浊

瓦拉纳西，这座印度教徒最终的归宿地、佛教徒们心中的圣地，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焚化之后的烟气，满街荷枪实弹的警察，吸食大麻的瘾君子们阴暗的聚集，恒河中沐浴着晨光洗净罪孽的圣徒们，喧闹街巷里极度混乱的人流，极度污浊的空气，塌陷的寺庙，鲜红的tika，入夜时分的恒河祭祀，八月暴涨的河水泛滥全城……

这就是曾经让我在安逸的家中静想过无数次的圣城所在，离天国最近的地方。当我伴随着匆忙拥挤的出站人流一步步迈向它时，它便这样赤条条的展现在我的眼前，极度膨胀着我的思绪。

一面写着圣洁，一面写着污浊。叫我该怎样冷静地看待你呢？圣河的河水静静地流淌过这座圣城，或许，既然罪孽都可以洗净，那么又何必在乎多一些少一些呢？又或许，我们可以将二者剥离开来，因为在这里，圣洁是信仰、污浊是现实。

通向天国的圣道

关于瓦拉纳西、关于恒河，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：每天有超过六万人在瓦拉纳西段的恒河中沐浴，城市污水直接排进河里，河边的烧尸台夜以继日地焚烧尸体，然后把骨灰加柴木灰一起扫进恒河，烧尸台边，坐着等死的老人。根据Lonely Planet提供的数据，在每100毫升恒河水中，有150万个大肠杆菌，而国际洗澡水的安全标准是不超过500个。也就是说，超标3000倍。而这说的还只是洗澡水标准，不是饮用水标准！但成千上万的印度人不仅在这条全世界最“圣洁”的河里洗澡，还一口口地吞咽恒河水。

在克久拉霍遇到的台湾MM珍对我说，瓦拉纳西是全印度最脏乱差的地方，她在那呆了一天便匆匆逃离。对于这个地方，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将要面对最多的骗子、最多的骚扰、最脏乱的城市，我要以我最坚强的心灵对来面对这一切。

从克久拉霍前往瓦拉纳西，汽车+火车整整24小时的路程，从萨特纳（Satna）到瓦拉纳西段，我们破天荒地头一次买了3AC的票。尽管还只是空调车厢的三等票，但比SL级别的干净许多倍，还有干净的床单被褥枕头提供，当然票价也比SL级别的高上3-4倍。

初识瓦拉纳西，是在凌晨的5点钟，隔着火车车窗的玻璃，通向瓦拉纳西的跨河大桥上。夜色中，这条哺育了印度5000年文明的母亲河静静地流淌着，一侧的岸边灯火通明，远远望去，圣殿、佛塔、民居依稀可见。又该有上千上万的人们开始沐浴了吧，他们的每一天都是从这条圣河开始的。

出了噪乱的火车站，上了一辆拉客仔的Tutu车，因为他满脸诚恳，因为他说他的旅馆就在恒河的码头边，因为他说不满意可以不住，我相信他不是骗子，便由得他带着我们在清晨的朦胧而零乱的闹市小巷中穿行。

旅馆确实如他所说，位于恒河畔的Harishchandra Ghat码头边，房价也很便宜，但设施相当简陋，一群猴子在不高的建筑外墙上窜上跳下。好在周边还有几家旅馆可以选择，其中还有家Lonely Planet上推荐的Sonmony Hotel，就住这好了。我要的房间正对着恒河，还有个小阳台，但服务生告诉我，平时可别随便打开阳台门，要不猴子会跳到房间里来的。一切都安顿好后，我才知道，我们楼下的Harishchandra Ghat是Second Burning Ghat of Varanasi（瓦拉纳西的第二大焚尸码头）。心里有些别扭也有一丝丝的兴奋，估计还是兴奋居多些，说不清，比较复杂的情绪。

但无论如何，我终于还是来到了圣城，这座比历史还老，比传统还老，比传说更为悠久的城市。

目睹恒河火葬

我自以为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并会以最坚强的心灵对来面对即将看到的一切。但就在恒河边的这第一个早上，我沉默了，久久回不了神。

恒河边上有64个水泥砌成的GHAT，也就是阶梯或者叫做码头，每个码头都是由过去的贵族出资修建的，用于沐浴和焚烧尸体。在这64个码头边，林立着各式各样的旅馆，据说有很多旅馆是专为濒临死亡或等死的人们修建的。我们所入住的这家旅馆，便位于瓦拉纳西的第二大焚尸码头，从早到晚从各地运来的尸体烧个没完没了，除了火葬，在旅馆的右侧，还耸立着个高温焚化炉……

在我坐在旅馆顶楼餐厅吃早餐的时间段里，楼下不时时传来震天的锣鼓声，Raj一边拍着手鼓一边说，那代表着又有尸体运来了，整个上午的时间，我都倚靠着窗口往下窥视着，思考着，其实大部分的时间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......每天，每年，只要有虔诚的印度教徒死去，都会在这里火化，骨灰抛入恒河，恒河畔的火焰，几千年来都没有熄灭过，人们安静的聚集在一起，没有悲伤，没有哭嚎。也许，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，是一种新生...死对印度教徒是极其重要的事，在他们眼里，出生已经无法选择，而死亡，却可以选择在这座湿婆之城，当生命的所有光亮即将熄灭，他们会徒步来到这里，焚烧的尸骨被撒入神圣的恒河，便是这一生最精彩的谢幕。这样的结局，是每个印度教徒的梦想，让我为他们深深祝福。

一直以来，我都惧怕提及死亡，甚至忌讳提及死亡，因为，死亡代表着毁灭和失掉一切，失掉我所熟悉的一切。那种感觉，就像被人投入到一个一无所知的深渊里。而今，身处在这样的一个时空里，这样的一个磁场里，我不由地问自己，也许，死亡并非终点，它们也都留下了对来世的憧憬，但对于来世，真的有来世吗？我不得而知。就这么纠缠在这样的思绪里，我的心飘忽地就像梦那么空幻，它来了，它停了，它又走了。即使是当下的这一念，也立刻变成了过去。

哪里也找不到坚实永恒的东西，更何况是生抑或是死。我们惟一能真正拥有的，便是“当下”，此时此地。